创新2.0时代的互联网+佛学
——龙泉寺法师与极客对话人工智能
Internet+ Buddhism in the Era of Innovation 2.0
- Dialogue on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in the Longquan Temple

杨静

◆回到龙泉寺◆

2015年5月17日,龙泉极客栈的24名群友“回到”龙泉寺。又是五月的早晨，又是凤凰岭，我们又聚集在龙泉寺的门口。与龙泉寺结缘，在我们生命中，似乎是偶然的，也注定是必然的。

缘起于去年,感恩图灵教育武卫东总经理的牵线,2014年的清明节我组织了第一次对龙泉寺的探访,当时张云泉、何万青等高性能计算领域的专家一起到龙泉寺,贤信法师和贤建法师与我们对话。紧接着,2014年的五一,龙泉寺第一次举办IT禅修营,我和云泉、万青协助了前期的组织工作,五一当天晚上,在贤信法师的大力促成下,我们静沙龙的群友与学诚法师进行了对话。

跟龙泉寺的缘分算从此结下。去年我组建了一个微信群,名叫龙泉极客栈,微信群的成员都是IT领域特别是人工智能方面的专家。今年以来,由于我负责的微信群较多,爱奇艺首席科学家王涛也显示出运营管理龙泉极客栈微信群的热情与专业,我就将龙泉极客栈微信群的群主位置全权转交给王涛。今年以来他积极组织群活动,先是在今年3月6日举办了第一次群友聚会。之后王涛与龙泉寺方联络,在5月17日组织龙泉极客栈群友参访龙泉寺。

龙泉极客栈因龙泉寺交流而得名。龙泉寺的贤信法师平时在龙泉极客栈微信群中将龙泉寺的动态与群友沟通。龙泉极客栈的群友在佛教的氛围中受熏陶,对龙泉寺并不陌生,从精神上来说是熟悉的。为了探索IT创新与人生哲学, 5月17号我们再一次参访龙泉寺,龙泉极客们终于有机会回家了。

这一天,龙泉极客栈参与活动的群友们是充实而圆满的。在李丽娜,陈沫言等居士的热情引领下,我们入寺参观了龙泉寺图书馆,得悉学诚法师已经发愿将这个图书馆建成世界最大的佛教图书馆,已藏书10万册,编目8万册。在龙泉寺动漫组,我们观赏了龙泉寺设计制作的佛教动漫短片,贤二和师父的对话让人忍俊不禁,也充满哲理与智慧的火花。王涛作为计算机视觉专家,与龙泉寺动漫组的贤书法师进行了对接。

午斋后我们观看讲述龙泉寺建寺历史的纪录片《五岁菩提》,我是第二次看这部片子。但学诚法师在龙泉寺建寺过程中,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事必躬亲,早期重建寺庙法师们的艰辛历程令人动容。接下来的禅坐修习,贤帆法师辅导大家静心聚神,将注意力集中在一处,不必执着于各种纷乱的念头,不给它们贴标签、不施加喜恶的情绪,杂念来时观察它;自然数息,把意念放下,将自己放松放空。

一天参访的最后环节,也是最重要的内容。是龙泉极客栈群友与贤信法师、贤帆法师的对话。我们的对话内容深具龙泉极客栈的特色——将佛法与人工智能、机器人等高新科技穿插交织在一起。按照群友宋刚的总结,这场对话最大的特色就是跨界:

【创新2.0时代的互联网+佛学】天下武功出少林,牛叉极客入龙泉。今天龙泉极客栈参访,与龙泉寺贤信法师等交流人工智能、机器人、现代科技发展、复杂性科学、创新2.0与互联网+佛学。感谢@王涛 @杨静lillian 联系安排,如@俞志晨-图灵机器人所言,和龙泉寺这些上懂佛法哲学,下懂时间信息简史和人工智能机器人的高智商法师研讨人工智能机器人及佛法,跨的界已超越银河系。

下面就将这场对话的精彩部分选摘如下,与大家分享。期待着2015年,我们龙泉极客栈,龙泉机器人客栈的群友再回到龙泉寺的时刻。

◆龙泉极客栈群友参与对话名单◆

◆龙泉寺法师与极客栈群友对话人工智能◆

以下为龙泉极客栈群友与贤信法师与贤帆法师对话的精彩选摘:


上图左侧为龙泉寺贤帆法师、右侧为贤信法师

【王涛】成佛不需要借助先进的科技,那人类社会追求科技创新的价值和意义何在?

【贤信法师】一切都与宗旨和目标有关。释迦牟尼舍弃王位出家修道,探索宇宙人生的真相,以期彻底解决世人的苦难,终而悟道,广演教法。其后一代代的追随者们,皆秉承“上求佛道,下化众生”这两个根本宗旨:向内修行,通过提升自身的认知水平来了悟宇宙人生的真相;向外实践,广行六度万行给一切有情众生带来现前和究竟的利益。历史上很多科学家,都是在对宇宙人生终极关怀的图景中得到启发,莱布尼兹认为上帝给封闭的宇宙注入了定量的动能,因而发现了热力学第一定律等等。科技创新如果能够时刻以探寻宇宙人生真相和带给人类社会真正长久的安乐为宗旨,才不容易迷失。在这两个根本宗旨上,佛法和科技能够相互显发。

【王涛】食色性也。人为什么有这么多欲望,而学佛却要求人们戒除这些欲望?

【贤帆法师】佛法与世间法的快乐标准不一样。肉体的享受能延续一生么?它注定是短暂的。如果你能从本心找到真正的快乐,就不需要向外在找快乐。如果你要从感官上寻求快乐,说明你的本心是痛苦的。

【贤信法师】一切有情众生的内心,本自具足与佛陀一样圆满的智慧和慈悲,一样持久清净的安乐,只是我们这种内在的清明被重重的烦恼和恶业所覆盖。戒律正是帮助我们由外而内地净化自己的烦恼,让内在的智慧、慈悲和安乐逐渐显现。修行的层次不同,戒律的范围和内容也会不同,但即便是比较基本的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都是要帮助我们免除痛苦,得到真正的快乐,也让我们所身处的社会更加和谐。

【卢宇彤】我对龙泉寺的发展模式很感兴趣,你们运用新科技和寓教于乐的方式弘扬佛法。而且出家法师的精神生活十分丰富,有些法师做动漫,有些法师做信息技术,不像一般僧人的生活简单重复。请问你们的秘诀是什么?

【贤信法师】龙泉寺十年的发展,得益于社会各界的支持,凝聚着法师和居士们的心血,也体现了师父的悲愿和现代弘法理念。这里所显现出来的,正是师长对大乘佛法的一种理解。龙泉寺从管理上秉承“依戒摄僧,以僧导俗,僧俗配合弘扬佛法”的原则,在核心的僧团管理上,依传统而严明的戒律来摄持,绝大部分的僧众以安住的佛法学修为主,包括参与藏经整理等工作,有少部分法师出来承担事务性的工作,带领居士团队来从事广泛的弘法利生事业。

师父说:“佛教是古老的,但佛教徒是现代的。”佛法本无形相,但当其具体到一个特定的时空环境下时,就要契应众生的根机。假如佛陀在另一个星球上讲法,就不一定要用我们人类的语言,也不一定会按照人类的认知水平来讲。《华严经》中记载,佛陀给大菩萨们讲法时,就是放光,这样法就讲完了,但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却可能是极大的。佛法好比是水,没有形状,当其成为佛教时,好比被注入了一个杯子,具备了一个形状。不同的时代里,佛教可能会显现出不同的形状,但其中的佛法是一味的。我觉得像今天这样的交流,我们正是在共同尝试,在新的时代里对佛法做出新的阐释。

【任全胜】科学已经成为现代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但量子物理学等现代物理学越来越接近佛学,能否用佛学来指引科学的发展?从佛学,尤其是禅宗、唯识、如来藏的观点看,有关认知与记忆等现代脑科学的探索还在“隔靴搔痒”,法师如何看人工智能和类脑计算?

【贤帆法师】机器人是第六意识(佛教中的第六识是意识心)的一种,而第七识(佛教中的末那识,为我法二执的根本),第八识才是本藏(阿赖耶识)。机器人连第六识还不具足,实际上只是人类第六意识的一种创造,怎么可能超越人类呢?

【贤信法师】《信息简史》第二章中有一个公案,说是当我们按照书写文化的逻辑去认识口语文化时,就好比用汽车去界定一匹马:轮子用蹄子实现,喷漆用皮毛实现,车灯用眼睛实现等等。用科学来界定佛法就是这样,而把人当成机器来认识也是一样。要做人工智能这样的研究,我觉得我们对自身的认识还是远远不够的,并且也常常被忽略。如果在禅修方面多下功夫,会有助于更深入的观察和认识我们内心的运作机制。

【宋刚】现代科学发源于西方,强调还原论。而中国的文化和科学更注重系统观、整体论。钱学森作为科学大家,认识到西方还原论的局限性,认识到机器的局限性,提出人机结合、人网结合、以人为主、以人为本,建立了复杂性科学的中国学派。 深植于东方文化的佛教强调系统、关联,可否在中国文化与科技的复兴中,特别是中国复杂性科学发展中,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龙泉寺的互联网+佛学在创新2.0时代的东方文化与科学复兴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佛教怎么看待机器与人的关系?

【贤信法师】西方的高等教育体系,诞生于天主教的神学院,科技在西方的发展一直都是建立在宗教、哲学和文化的基础之上,更像是一种上层建筑。中国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佛教本身就对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律有着深入而完整的认识,植根其中生发出来的科学思想,一定会在东西方的交流中给人们带来真正的启发。我们今天研发一个机器人,可不可以有一个世界观?那么它对很多问题的看法和回答可能会不同。不知我们在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否会对我们自己有新的认识。

另外,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三定律,现在研发机器人时,真的有考虑在内吗?

【俞志晨】至少我们在做机器人时候,没有考虑过三定律的问题。现在机器人还不到那个阶段。我刚才看《五岁菩提》这个片子的时候,想起了自己创业的经历。龙泉寺也是在创业,我想问一个信仰的问题。我自己有两个信仰,佛教和人工智能教。请教法师,在碰到挫折和困难的时候,该如何坚守信仰?

【贤信法师】我们僧人的生活都统摄在信仰和生命宗旨里。无论顺境、逆境都是一种学习的境界,也是成长的机会。

【后记】龙泉极客栈群友与贤信法师和贤帆法师的对话，确实让我脑洞大开。设想未来如果真有信仰佛教的机器人，那么它是否可以越过第七识？因为现在机器人并没有自我意识，但IBM做了一个预测，认为五年内机器人将具有五种人类感知智能（佛教所说的五种心识：即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在第六意识方面，计算智能已经很强大。有些科学家专门研究情感计算，还要给机器人赋予自我意识，就是第七识。那么计算机和机器人又能不能越过第7识，直接进第八识？

龙泉极客栈2015年第一次的“回家”,让群友们都开心欢喜,收获满满。我们相约再来。我们还组建了龙泉机器人客栈的微信群,等我们下次来,会带来机器人给龙泉寺做义工。贤信法师叮嘱道:这个机器人最好有佛教世界观。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理想,让我们开始想象,该怎么创造一个信佛的机器人?

（《创新2.0时代的互联网+佛学——龙泉寺法师与极客对话人工智能》一文由杨静原发于微信公众号“杨静lillian”，并刊载于《办公自动化》2015年13期。）

◆补记◆

创新2.0时代的互联网+佛教：龙泉寺“贤二”机器僧问世
——从人工智能到龙泉寺贤二机器僧

2015年5月发生在龙泉寺的这场法师与极客关于创新2.0时代“互联网+佛学”的交流纵论佛法、人工智能与机器人，催生了创造一个学佛机器人的想法，机器人研发的各路精英豪杰汇聚龙泉寺，“贤二”机器僧随后诞生，于2015年10月正式亮相，并风靡网络空间。

“贤二”机器僧是一个身高近60厘米的机器人，身穿黄色僧袍，能跟人语音对话，能明白简单的指令，还会说佛经佛法，是“互联网+佛教”的典型体现。“贤二”机器僧的想法正是来自龙泉寺这场跨越时空的交流，而其形象则出自龙泉寺贤书法师负责的动漫梦工厂。龙泉寺曾经出版了《烦恼都是自找的》动漫书，讲述了贤二小和尚和师父学诚大和尚学佛的经历。贤二机器僧正是贤二小和尚的机器人版本。

天下极客出龙泉，龙泉寺因为教授、博士等高级知识分子云集而被称为科研能力最强的寺庙。龙泉寺学诚大和尚说：“佛学是古老的，但佛教徒是现代的”。“贤二”机器僧的诞生源自龙泉寺长久以来对佛法与科技结合的探索，源自去年以来对创新2.0时代“互联网+”、人工智能、机器人与佛教发展的跨界交流。随着龙泉极客栈发起人、“新智元”创始人杨静老师的笔触，我们可以去回顾2015年发生在龙泉寺的这场关于创新2.0时代“互联网+佛学”、人工智能与机器人的讨论。

移动政务实验室“下一代创新”公众号

创新2.0时代的互联网+佛教：从人工智能到龙泉寺贤二机器僧
相关报道：

“杨静lillian”微信公众号2015年5月19日文章：《龙泉寺法师与极客对话人工智能》

《办公自动化》2015年13期“创新2.0”专栏文章：《创新2.0时代的互联网+佛学》

“龙泉寺龙泉之声”微信公众号2016年4月8日文章：《龙泉寺推“机器僧”:劝记者忍忍暴脾气老婆》

“杨静lillian”微信公众号2015年5月19日文章：【内幕】龙泉寺贤二，史上首个机器僧问世全记录

“下一代创新研究”微信公众号2016年4月12日文章：创新2.0时代的互联网+佛学——从人工智能到龙泉寺贤二机器僧

“新智元”微信公众号2016年4月14日文章：《史上首个机器僧——龙泉寺贤二诞生全记录》

《办公自动化》2016年9期“创新2.0”专栏文章：《互联网+佛教：龙泉寺贤二机器僧诞生记》

更多关于人工智能、“贤二”机器僧以及龙泉寺关于教学与科技融合发展的动态请关注杨静老师“新智元”微信公众号和龙泉寺官方微信“龙泉寺龙泉之声”：

移动政务研究室微信公众号“下一代创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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